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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ead2();四名宫女排成一列,举着卷布从殿外进来。
首端和末端的宫女从卷布下方绕出,走到卷布旁边,手牵着卷布头慢慢拉出,宛若丝滑光亮的红镜,盈泽律动,每轻颤一瞬,薄如羽轻如丝。
这是早已失传且最上乘的蚕丝雨花锦,因其面如甘霖那般洁净得名。
此蚕种稀有,已不被工业所用。若不是还在大殿上,苏云岚已上手摸了,古书记载它比芦荟胶还丝滑呢。
取出昨日从空间拿出的绣线和工具,当她走近要裁时,丝绣坊掌绣阿琴横插一脚。
“娘娘,雨花锦名贵,臣女担心会被剪坏,自请做副手绣,也好学习。”
就差直言怕苏云岚剪坏了。毫无悬念,端贵嫔颔首准了。
阿琴拿起剪子,站在雨花锦一端,剪出口子,直直推进,划出一条平滑漂亮的细线,递给苏云岚时眉捎扬了扬:“请吧。”
嘚瑟的劲儿,就怕苏云岚不知端贵嫔仍不想她绣喜袍,殊不知,她心中狂喜就差原地跳舞。
本就愁找什么借口让阿琴给她副绣,谁料人自己送上门。
“能与掌绣共事,民女三生有幸。”苏云岚违心的夸奖,手持剪子下刀:“此裙纵向分割八片,如我这般先裁出一片来。”
话音落,剪子“呲”得走完,一片裙摆成形,而后是第二片、第三片、第四片。
阿琴连剪几片都不对,想不通哪出了问题,明明看起来很简单,可为何一上手就废?她额间冒了些细汗,手也开始不听使唤,最后一次剪时手抖了下勾出丝,“吱”的声,雨花锦破了个大洞。
苏云岚咬着唇内壁才没笑出来,有些可惜道:“雨花锦名贵,掌绣可要细心了,这回我再慢些剪给你瞧瞧。”
鱼尾裙精髓是要根据人体身长,用公式裁出一片片首小尾宽的裙,连起便是鱼尾。她做了不下一万件,早就烂熟于心每个尺寸对应公式,
阿琴头一回做,不学公示,这辈子都别想剪出。
地面的废料越来越多,高坐那位不悦的皱眉:“再划破就废了你的手。”
“……是。”阿琴背脊一僵,用衣袖擦额头跟眼角。
苏云岚用堪称龟速剪了一片裙摆下来,而后看向阿琴,见她脸如菜色,含笑:“哪没看懂?不如告诉我。”
欲哭无泪的阿琴:“……”
哪儿都没看懂。
光看自然是不会懂的,瞧出阿琴心声,苏云岚又剪一片,边剪边指导,可直到最后一片时,阿琴仍不敢上手,苏云岚猜此人心理防线绷了。
端贵嫔没了耐心,直接下令:“照着模子剪。”
第一次,苏云岚爱上这种外行还瞎逼乱指挥的端贵嫔。
雨花锦轻软无框,手握剪子力度稍没控制,刀面就会越过模子。
阿琴拿剪子下刀,刀片一张一合如啃骨那般费力,肉眼可见那模子被刀口压上去,剪子走完,裙摆也走形。
端贵嫔不知何时已到跟前,拿起裙摆细看,前六片刀口平滑,且大小完全一样,叠起就是一片。而后面的两片刀口就像后世流行过的“狗啃式”刘海……
“七次都剪不会?你这双手还能做什么?”端贵嫔将两片走样的裙片扔跪地的阿琴脸上:“起先绣不出?现在学不会?谁给你的胆子戏甩本宫?来人,拖出去杖责二十!”
“娘娘,臣女愚笨,但这裙真的不易做,娘娘……”阿琴呼唤求饶声渐行渐远,取而代之的是木棍击打皮肉和凄惨的哀嚎。
声音越拉越小,最后歇了,太监回禀晕了。
端贵嫔走到其余秀娘跟前,凌眸挨个扫一遍问:“你们呢?”
恨不得把脸埋进地下三尺的秀娘们一言不发,这是默认:不会。
此时,沉默许久的二皇子起身:“母妃,既然宫里秀娘都不会,不如就交给苏姑娘。孩儿今日得知,不少大臣都穿上她绣的朝服。”
这话,苏云岚憋好久,一直找机会说,如今由二皇子道出,效果可比她说的好上几倍不止。
朝服紧连官运,古女子格局不大,觉得沾了官运的手不差。
端贵嫔细问二皇子所听,怒容缓和不少,她下令秀娘们都滚,又支开了二皇子,留下苏云岚一人。
“这喜袍可是你故意画得这般复杂?”端贵嫔虽外行,可所有的秀娘都不会,难免怀疑。
苏云岚微抬眸,直视端贵嫔,摇头否认:“民女承认,不被娘娘重用确实难过,但很快想通了,邃用尽所学绘出绣图。”
一半真话,一半假话。
她很清楚,端贵嫔不但气秀娘无能,更气因秀娘的无能害自己在她这失了颜面。昨日还讥讽她,今日却被绣娘拖后腿打脸,所以她死都不能认。